今天也想為娜邇赴死。@征途是璀璨星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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卡納爾斯家的笑話,我。
小鎮偉大鋼琴家的兒子和女兒,女兒的音樂天賦在小小年紀即展現,繼承父親的絕妙樂感。
黑鍵、白鍵,噩夢,我。
他們說我是聾子。我聽得見。
不是音樂。那些破碎的,只是破碎的音調,我沒有聽過真正的樂曲,那些只是破碎的音調。我這樣說,父親憤怒地在鋼琴上砸下重重的琴音,我的耳朵嗡嗡作響,他扇了我一巴掌。房間裡只剩下我和“天才”的妹妹。
妹妹,不要用那樣的眼光看著我。求求你。
“他們說我是聾子。妳也這麼覺得嗎?”
“可是你為什麼不是呢?如果你真的是聾子,事情不會那麼糟糕。”她高高在上坐在琴凳上,長長的髮絲垂落下來,高傲得不可一世。
“我想聽真正的音樂。”
“好啊,你去啊。親愛的哥哥,我聽說在海洋深處有一位名為'娜邇'的歌姬,她的嗓音絕世僅有,如果這也不能打動你……”她突然大笑了幾聲,將一直以來的優雅完全碾碎,緊接著是戲謔的腔調,“不,怎麼會不能打動你呢?”
我帶上這些年零零碎碎父親給的零錢,踏上了旅程。所有的音樂家都鬆了一口氣,儘管他們對一個聾子的音樂評價不屑一顧,他們還是會在深夜裡朝我的窗戶砸石頭。
“卡納爾斯先生,您要出海?”
“是,我需要幫手。這些錢足夠嗎?”
“當然夠,我們願意受您差遣。您要去哪裡?”
“妹妹讓我去找娜邇,她說她能夠唱出唯一能打動我的音樂。”
水手們面面相覷,最年長的那位猶豫了一下,將錢袋不捨地推回到我手中。
“卡納爾斯先生,我們不提供遠洋航行。而且……”
“給他一艘船,他自己去。”他的話被不留情面地打斷,妹妹來到碼頭,冷冰冰地盯著深沉浩瀚的海面。她緩慢而僵硬地轉過頭,與我相似的深褐雙眼沒有一絲情感波動。
“別讓卡納爾斯家的音樂生涯蒙羞。”
我和海洋合不來,上吐下瀉的時光好久才過去,乾糧吃得我嘴巴難受,唇齒間還滿是海洋咸澀的氣息。
她在哪兒?
為什麼我找不到她?
地圖上缺少的那一片我還沒有去過,越是靠近越是心焦,灼燒著被海洋折磨得脆弱不堪的心臟。
“別去那,年輕的孩子!”
路過的船隻朝我喊,可我必須前進。我要去聽真正的音樂……我厭倦了日復一日的重複我的堅持。
有一天夕陽降下,我依舊飄蕩在海面上。金紅色的海面,璀璨而炫目的光刺得我睜不開眼。
叮。
噹。
什麼聲音?
叮。
噹。
鈴鐺,是鈴鐺。那聲音既遠且近,直直通向我的腦海裡。空靈的歌聲響起,悠揚得仿佛來自上天的奏樂,迴響在我的耳畔,久久不息,哀傷而美麗。
我從未聽見過如此美妙的樂曲,哪怕這是我第一次聽見足以讓我稱之為“音樂”的樂曲。我的眼淚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。
不、!怎麼還有人能夠想象出比這更好的音樂……
是她!是她!
娜邇,她的名字。多美啊……和她的歌聲絕配。
我要見她。
海水冰涼刺骨,倒灌入口中、鼻腔、耳朵,窒息的痛苦幾乎把我壓垮,唯有那樂聲久久不息。眼睛痛得要命,但這都不重要了。
我看見她。
她真美、美麗萬分。
語言對於我來說如此貧瘠而不可靠,我與她目光交匯,那是一雙沒有靈魂的雙眼,也正如此她才擁有那般的歌喉。
她笑了。
我的腰被冰冷光滑的東西纏繞,是她要送我去解脫的天堂嗎?我願枕著她的歌聲長眠,我不想再醒來了。我墜入情網,溺死其中,心甘情願。
妳能聽見我喊妳的名字嗎?還是化作氣泡呢?
“娜邇。”
但我此刻竟然嫉妒海底的水草。